刚才没有买到酒的人又一阵风一样涌入水云间里。
程云敲了敲桌子：“走吧，带你去看看。”
高衡迷迷糊糊地跟着程云走下楼，走进对面水云间里，掌柜看见程云进来，赶紧给旁边小二使了眼色。
小二心领神会，也不高声唱名，走到程云面前恭敬地带着几人朝后院走去。
水云间占地极大，临街一共三层，后面还有三进的院子，都被程云改成了独间。
院子里的四时风物一应俱全，亭台楼阁交相呼应，和皇宫的庄重大气不同，这里处处透露出婉约妩媚。
高衡走在里面忽然感觉那皇宫也挺无趣的。
后院还未对外开放，除了引路的小厮之外，院子里都是眉清目秀的二八少女。
高衡看着这些衣着统一仪态优雅的少女，不禁问道：“母后何时又赏你这许多宫女？”
程云摇了摇手指：“这些可都是我自己培养的，当然，司琴功不可没。”
高衡扭头看了一眼司琴，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就认出来这女子是曾经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之一，想不到她还有这等本事。
扫了一眼周围的少女，目光所及，少女们都面带微笑步伐轻盈。
“要说容貌，这些女子细看下来是不及宫里的。但为何总感觉比宫女要耐看许多？”
程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少女，满意地点点头，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高衡说道：“因为不同。”
“哪里不同？难道为天家效命还比不得给你这土财主做工？”
程云“呸”了一声：“要说土财主，你们老高家才是这世上最大的土财主。我说的不同是指他们进宫为奴为婢大多不是自愿，而且宫里规矩森严，动不动就打板子砍脑袋，朝不保夕，谁笑得出来？你笑得出来吗？”
高衡愣了一下，他待人一向宽和，极少处罚宫人，但毕竟在宫里生活了七八年，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宫中规矩确实要繁琐严苛的多，稍有不慎便会受到惩罚。
“他们在我这里做事，都是为自己而活，做得好，加钱，做得不好，无非也就是我给她们换个岗位，日子有了盼头，人自然就有了精神劲儿。”
“为何是换个岗位？不是直接解雇？”
程云白了他一眼：“这些都是我桃花源的子女，我解雇到哪里去？”
高衡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桃花源我记得原先都是奴籍？既然都是奴籍，又何必开工钱？”
“这就是不同的地方了，在宫里做事，做的好，是本分，稍微有些差池就打板子赏人一丈红，而且月钱少的可怜，至于赏赐，多半不是看谁做事做得好，而是看谁更会讨好主子，在我这里则不同，大家本分做好自己的事情，周期性的会评审，能者升职加薪，弱者考评之后再考虑是调换岗位还是重新培训上岗。”
“那工钱？”
“这便是最大的问题！在宫里做事，得主子两句褒奖就好像天大的恩惠一样。但实际上许多宫女熬到出宫还是孑然一身，在我这里，只要你劳动，就有钱给你，人人都是按劳索酬，公开公正。哪里像在宫里，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到最后只能是大家都敷衍其事，死气沉沉。”
高衡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心里不免有些烦闷，转头问司琴：“你也有钱？”
“有···有的。”司琴唯唯诺诺地答道。
程云冷笑一下：“人家自然有钱，而且还是按着管事的分量给的，到时候她有了意中人，我还得给她放良，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哪里像宫里，拔······嗯······放出宫去就生死由命。”
小乌走在后面神色古怪，这些日子程云的语言越发惊人，偏偏陛下从不以为忤。
而司琴则是满脸通红，神色中却又有些失落。
两人吵吵闹闹走进一间屋内，小二轻轻掩上门退去，司琴朝门口的少女示意了一下，两个少女也轻轻退了出去。
屋内陈设不像其他酒楼那样古香古色或是极尽奢华，反而是极为简单素雅。
两人坐好之后，司琴坐在中间开始泡茶。
眼看司琴从瓷罐里舀出几根干草一样的东西然后用沸水冲开，高衡本来有心发问，但一想自己总是问东问西难免让这狗东西看扁了，索性闭口不言。
程云见他憋住不问，也不点破他，只是默默观察司琴的泡茶手法。
其实他自己对功夫茶的了解也很一般，只是简单知道大约是个什么流程。
但司琴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又是太后的贴身宫女之一，程云教了她几次之后，司琴已经泡得有模有样了。
司琴本来就长得楚楚可怜，气质中又带着宫女的柔美，让人一眼看去更加心生怜爱。饶是之前对司琴评价是一般的高衡也略微出了出神。
耐着性子等司琴泡好茶，高衡端起来闻了闻：“茶？”
程云也不理他，自顾自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高衡有样学样也啜了一口，茶水在嘴里打了一个转之后高衡皱着眉又把剩下的一饮而尽。
“嗯······入口时略微有些苦涩感，但回味极为清爽甘甜，这东西不错，又是哪里来的？”
程云比起大拇指对自己指了指。
“又是你弄的！？”
旁边小乌也是一脸惊奇，这程公子虽然言语不怎么恭敬，但每每总能捣鼓出一些新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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