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喝酒太多,白七的酒,虽浓度不高,可她是第一次沾如此量大的酒,不经意,怕中毒。
宜解酒先恢复意识。
他见伊一脸色骤青,人不安燥动起来,心想这时探看神经往往未有用处,虽然他早先已用木香添料涂抹伤口稍稍消毒,可此时怕是伤了寒,又有酒毒的迹象,简单仅仅是熬一个小时的外服药是不行的。
他刚想添些红豆蔻熬成稀汤,既缓缓寒气,又可消些毒气,可转念想着她厌药。
红豆蔻这个季节没有气味淡些的,鲜的味苦而辛,干制的不对这个症治。疗效太差。
思虑来去,还是挑了甘菊。
槐江山的甘菊正是时节,酒九熬了一煲,心想着若是甘菊不入口,又该添些什么辅剂。
伊一紧皱着眉,左右翻倾。
酒九稍看了一眼。
“酒多易渴,这汤药便不要再挑了。”他想着伊一口渴,又让青乏多采了一些草药,特地吩咐多盛些泉水来。
伊一很乖,喝的时候没有很不安分。
酒九看伊一的病症有些重,于是直接抱回北界,只是设下视障,也免去日后烦忧。
伊一身子太过虚弱,昨两天淋的大雨也未全好,又大悲,肝郁而胃又伤寒。
他尽力搜罗着存了百年的瓶罐子。
本说用药也不难,只是他想找些用效快的,对身子损伤小些,便废了好些时间。
门外青乏也很是疑惑。
今日君主居然罢去了绣佛斋,连斋内植株子也交予他人打理。
奈何是罐子多了,找着了却见品质降了许多,忙乎久了酒九也觉得无处找起。
他平日里,哪里会有机会开方行救的,锁山境内还算是安平。
这么算下来,也是几十年再没碰过藏的罐子。
只好先给伊一喂些吃食。
伊一虚弱,不能饮食,也厌药。
于是酒九摘了些鲜木瓜,乌梅,甘姜。
又怕这姜味太冲,还是换成了红枣,备了壶甘菊茶。
“喝下这罐子水,应是一个时刻多些,她便会苏醒,青乏,你负责让她把食坊煨着的药膳喝完,明白?”
“……,是君主。”
青乏愣了好些时间,还未回神:君主是让我伺候一个姑娘了?
还得答应得好好的,问的什么,青乏也不敢再多说。
“我要见酒九!我认得你,你是酒九身边的人,应该是……。”伊一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她不能肯定,但就是模糊地有些印象。
前两天,她晕着意识却还清楚着,应是这个脸庞的。
“对不起姑娘,君主不在此处。”
“没关系,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自己去找。”
“太远了,姑娘要是脚程,你们的说法,十天半个月吧,尚未可肯定。”
“我不怕,你就说。”伊一一脸坚定。
“姑娘,君主只是吩咐让您用了这药膳,其他的,并没有交代,姑娘何不先用这药膳,届时君主应也在归途。”
伊一皱起眉来:“你不明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他,真的很重要,这个药膳喝不喝都没关系。”
“姑娘,我也是听命。”
青乏还是那幅面容,没有半丝动容。
伊一急到左顾右盼,但又全无办法。
“是不是我喝了之后,他就回来?”
青乏眼神闪烁,却又不好说别的。
“是……”
一咕噜,伊一将药膳全倒入肚中,可眼前,没有半点酒九的影子。
“你说好他会回来。”
青乏低着头,无言。
他已经是传音给酒九了,但他担心的是,他只是和酒九说,那姑娘要见他,这会不会不够表明事态之严重,他心里急到直冒汗。
想他千年来根本就不多和女子交往,这下可好,伊一一句话,便要把他急到不知如何。
“伊一,喝了药膳先躺下,你很虚弱。”
酒九一踏进门,伊一就翻床要下去。
可听了酒九的话,又不敢动。
“伊一没事。”她又不敢躺回床的又不敢走下床。
酒九也没说别的,直接将她抱着放回床上。
“你有话要问我,问吧。”
伊一看了酒九一眼,有些难过地问道:“酒九是仙……,对不对?那些话本剧作,都说神仙是救万物的,你……”
酒九轻轻地说着:“我何时,承认是你口中的仙了。”
“问百遍千遍,仍是救不了,别问为什么,这个世界,无解的问题,有很多。”
伊一听得满目憔悴。
“那我该怎么办?”她含着泪腔,似在祈求。
“你只要自顾活着。”
“可是我,做不到。”
酒九仍是面无表情,仿佛这个世界的一粒风,一颗草都不能沾染他洁白的衣袂。
他轻轻把手抚在伊一额间。
睡一觉,忘了这所有,他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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