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长剑似乎也体会到了她的心意,光华闪耀如月色般流转腾跃。
高陶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也来了?”
“不错,高师兄的恩德,意屏不敢忘!”钟意屏朗声说道。
高陶并未再言语,只是转头过去,依然去观那道明亮月色。
月色下钟意屏凌空而立,远远和剑魔对峙。
在场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此二人乃是当今修行界的顶尖剑修。若是交手,必然惊天动地,精彩绝伦。
这般旷世之战,必然载入史册,凡是修行界之人无不期待,都想一睹为快。
只是剑修杀伐凌厉,这等级别的战斗威力必会极大,余波扩散危险万分。
场中众人纷纷后退,人群如潮水般向后涌去,一道道防御法器符篆的光芒此起彼伏的亮起。
上千人的期待之中,钟意屏却并未急于动手。
她抬头看那月色,凤目之中却如大泽湖水般波澜荡漾。
她声音放低,带着淡淡的回忆,说道:“光阴过得好快,那年高师兄传我月泉剑法,也是在此等月色之下!我出身贫寒,资质平庸,为人木讷,在师门中向来无人亲近,入门十年不过是凝气低阶修为。若不是得你指点,断不会有今日成就。”
她声音不大,众人相隔十几里地,听得有些模糊。
众人没想到仇深似海的两人竟然叙起旧来,钟意屏还称呼高陶做师兄?
“高师兄传我剑法,赠我灵剑。你之恩德,意屏时时谨记在心,不敢忘记!”说罢钟意屏对着剑魔深深一礼,眸光如水流连在孤峰的那个身影之上。
远处围观众人面面相觑,随即一阵嘈杂。
胆小者已经悄悄在后退,此番围堵剑魔,不少人和剑魔都有深仇大恨。若是钟意屏和剑魔尽释前嫌,在场众人恐怕都没好下场。
听着钟意屏的诉说,剑魔高陶却仍然淡漠,面无表情的继续看着那月色,仿佛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
“只是世事无常——”
钟意屏的声音逐渐放大,也不再有方才温柔之意:“原以为再见高师兄时,能把酒言欢,再叙往日之谊。没想到玄机山一别,二十年后,我和高师兄竟成了仇人。”
她低下头,脸上表情非常复杂,又是难过,又是惆怅,又是痛恨。
只是当她抬起头时,那些动摇已经消失不见,只剩沉着坚定的神色。
她沉声问道:“六十年前,溧阳城外,高师兄你亲手杀我太玄门钱乘云师兄,温意华师兄!我再问一遍,可有此事?”
钟意屏看着高陶,神色不动,但眼神中却有如波光起伏。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问这个问题,且要点出亲手二字。
就算剑魔回答不是,又能怎样呢,难道过去的仇恨就此消逝?
只是不听他亲口回答,终究不甘心吧?
剑魔没让她失望,淡然道:“不错,是高某杀的!”
钟意屏眼神中的温和瞬间尽数褪去,
她神色渐冷,语调中带上了几分铿锵:“钱乘云师兄与我同师门下,对意屏关照多年,有如兄长!温意华师兄——他为人谦和正直,彬彬君子,长辈已为我二人订下道侣之约。我原本以为能与他携手长生大道,不料他却做了高师兄你的剑下亡魂!”
“高师兄,你杀我师兄和道侣之仇,钟意屏不敢忘!”
钟意屏语调肃杀,清亮的声音如冰刀霜剑,渐显杀伐之意:“四十六年前,你带魔教妖人偷袭我太玄门颍川道场,杀我师尊叶亦寒真人。将我师父抽魂夺魄,残酷折磨。你杀师夺魂之恩德,钟意屏不敢忘!”
她声音清亮,传遍四野,在场众人听了,人人都是心中震荡。
钟意屏剑法高深,此时剑意外放,昂扬锋锐,就连话语间也带上了杀伐之意,修为低的人有如寒刃加身,大汗淋漓。
有人回忆起剑魔带着邪魔外道到处偷袭名门正派在各地道场时的情景,手段狠辣,杀伐酷烈,很多人至今不寒而栗。
更有家人亲朋死于剑魔之手的,已经哽声抽泣起来。
“二十年前,你打破东天壁垒,引妖魔进入河东地区。我钟家亲族一百余口,全死于妖魔之手!”
钟意屏语调已如钢铁般冷厉,寒意尽显:“更有河东数十万百姓,遭妖魔残害。赤地千里,生灵涂炭。高陶,你投魔毁家之大仇,钟意屏日日夜夜,也一刻都不敢忘!”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说到最后已是怒不可遏。
忘字一出,她全身的剑意已然蓬勃而发,如潮水般扩散开来。
那长剑与她心意相通,体会到了她决心一战的意志,登时从她背后腾飞而出,飞翔在空,振剑而鸣。
剑光瞬间将大泽岸边数十里的水面照亮,波光点点,万千金鳞。
钟意屏所使长剑乃是太玄门镇门之宝冭庚,乃是先天灵宝。
此时这长剑光芒大盛,周天顿时如下了场流星雨一般。
凌厉无匹的星光剑芒蓬勃而出,扩展数十里,将这湖畔密密布满。
“今日钟某就以冭庚剑取你性命,除魔卫道,你出剑吧!”
钟意屏心意已定,已然万物不萦于心,变成了淡然镇定的剑修大宗师。
她一言落下,无数星光组成的纹路好像巨大的阵势,这密集星光之中,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四周一片凝滞,元灵受限,寸步难行。
只有无数锋锐无比的剑芒在其中化作细碎闪电,飞腾夭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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