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道:“哈,听闻侯爷武艺不凡,在下正想去见识一番。”
管家不敢得罪衙门的官差,便领着他去了。
侯爷果然在前院。空地的一株大树上挂着一个沉甸甸的沙袋,旁边立着一个兵器架,里面只得一杆长枪,正是赫赫有名的单钩枪!
侯爷正在施展一路黑虎拳,他出拳短促有力,鞭腿又高又猛,击打得沙袋啪啪作响,左右摇晃不止。
秦虎和管家远远观看,不去打扰。
练完拳法,侯爷擎起长枪,泼洒来一套枪法。
秦虎凝神细看,侯爷的枪法与高家枪不同,他多采用直线,很少虚招,枪尖蕴含一股爆破力,是一种适用于骑兵马上冲突的枪法。
几支黑头苍蝇在身边嗡嗡乱飞,管家挥挥手,厌恶地说道:“啊呀,府里多了血腥味,到处都是惹人讨厌的苍蝇,连前院也多了许多。”
秦虎看得入神,问道:“侯爷的枪法有什么名堂吗?”
管家道:“那是祖上传下来的八卦无极枪。”
秦虎笑道:“多谢管家相告。”他冷不防发力一掌,劈中管家后颈,管家哼了一声,软软倒地。
秦虎一边鼓掌,一边上前,赞道:“好掌法,好枪法。”
侯爷收枪站立,喝道:“你乃何人?”
秦虎掏出统制腰牌一晃,说道:“在下神卫军统制秦虎是也。”
侯爷哦了一声,说道:“久仰久仰,秦统制骤然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秦虎道:“在下刚从兵部宋泽安大人那里过来,听说侯爷酒量如海,特来讨杯水酒喝。”
侯爷笑了:“这有何难?我吩咐下面整治酒席,与秦兄痛饮。”
秦虎道:“不忙不忙。昨夜小弟遇到一件怪事,一个披头散发、满面血污的女子向我报梦,自称是侯爷夫人,跟着诉说了一大堆冤情。呵呵,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本来我是不信的,不过那女子说得活灵活现,我又有些半信半疑,所以冒昧来找侯爷。”
侯爷脸色一沉,说道:“秦统制这话什么意思?”
秦虎道:“小弟打听了一下。案发那晚,宋大人、范老爷喝得迷迷糊糊,一塌糊涂。所以有些事情他们看见了,有些事情他们不曾看见。不如我转述那女子的说话,给侯爷讲讲那晚发生了什么。”
侯爷冷冷一笑,不去搭话。
秦虎悠悠道:“那晚,侯爷中途出去解手,根据宋大人陈述,你离开了好长一段时间。而我方才去查看过,解手之处离宴饮的大厅很近。我这个人喜欢瞎猜,让我想想,啊,侯爷应该是不知不觉来到后院,正好撞见京城衙门的贾推官和自家的夫人在后门幽会,对吧?”
侯爷抱枪当胸,哼了一声。
“侯爷好气量!居然没有当场发作。”秦虎大拇指一翘,说道:“想必是怕丢了侯府的面子吧?”
他笑嘻嘻道:“你心中暗恨,不动声色,返回继续喝酒。然后假装大醉。待手下送你回房躺好,众人散去,夜深人静,侯爷悄悄来到后院,先勒死了夫人,再砍下头颅。”
侯爷双手握紧枪杆,眼中露出饿狼般的凶光。
秦虎歪歪脑袋,摇头道:“不对,不对,侯爷不会如此莽撞。侯爷还要找个替罪羊呢?”
“所以夫人还不能死,我想,侯爷先将她勒晕?”秦虎道:“但贴身丫鬟爱莲必须死,因为侯爷行凶瞒不过她。”
“侯爷先除掉她,再除掉书房的小厮薛宝,而这两人的奸情,府里多有耳闻目睹。布下二人谋财害命私奔的假象,侯爷便有了第一个替罪羊。”
“等到明日,朝廷就算派出一百万官兵,也拿不到这两个人了,因为他们早就无声无息的死了,死在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地方。”
侯爷冷冷道:“秦统制的故事很好听,干嘛不去茶馆说书?”
秦虎大笑:“刚才我已经去夫人的卧室勘察过,血污中,撬开细砖,掀开石板,下面枯井内,那对亡命鸳鸯,早就做了井中之鬼。”
侯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上下牙齿格格作响。
秦虎缓缓道:“杀掉两人,侯爷搬来铡刀,对着昏迷中的夫人娇嫩的颈脖,用力切下,咔嚓!”
侯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秦虎目现利芒,说道:“鲜血好像喷泉一样涌出,那样徇烂,那样美丽,那样明艳。侯爷你瞧瞧,像不像一朵鲜红色的大红花?你得不得意?满不满足?”
侯爷双眼痴痴地望向那个沙袋,默不作声。
秦虎道:“后来京城衙门的判官、推官过来查案,你担心他们看出究竟,于是侯爷又找了第二个替罪羊。你从夫人房中搜出她和贾推官的往来书信,如获至宝,告到衙门,扳倒贾似杰,再次转移官府目标。真个好手段!”
侯爷抬眼看天,说道:“嘿嘿,对于这对狗男女,本侯哪会客气?”
秦虎道:“至于为什么要砍掉头颅?我想过,不外两个原因。”
“第一,因为要泄愤,夫人坏了侯爷的名声,侯爷怎能轻易饶过?”
“第二,用夫人的鲜血做掩护,掩盖底下枯井里尸首的气息和痕迹。谁也想不到,血污之下还有另外的血污,尸体之下还有另外的尸体。”
侯爷猛地狂笑道:“哈哈,你说了半天,谁能证明是本侯所为?难道就不能是那贾推官下的毒手?他谋害了夫人,再嫁祸于丫鬟和小厮,藏尸井中,一切都很合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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