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小姐带着游山玩水的心态,走得也不快。
高意意听闻背后蹄声急促,回首一看,笑了:“哎,你跟着本小姐干嘛?”
丘十一在马上比划了几个手势,说道:“一个人,太危险。”
高意意道:“我有双枪护身,有什么好怕的?带上你一个书生,还要分心照料,太麻烦啦。你还是回去吧。”
丘十一只是摇头,死死跟住不放。
高意意无奈,说道:“好啦,一起走就一起走,真拿你没办法。话说回来,你这人倒挺讲义气,秦虎有你做兄弟还不错。”
两人一路漫游闲谈,十句话中,往往高意意叽叽喳喳说了八九句,丘十一才回得一句半句。
高意意觉得,此人虽然少言寡语,沉闷无趣,但有一桩好处就是:善于倾听,绝不厌烦,任凭你东说西说一大堆,琐碎事,烦心事,无聊事,家长里短,他都听得入耳,脸上始终一片谦和,显的特别认真。
等到打尖住店的时候,更显出丘十一的重要。
他上下打点料理,应付闲杂人等,很有耐心,饮食喂马确定行程安排得井井有条。
高意意大户人家出身,习惯了让人伺候,有丘十一跟在身边,事事妥当舒服。忍不住大赞他勤快细心。
不一日,两人已度过淮水,逐渐接近京东路地界。
某日,高意意贪看山明水秀,错过了宿头,眼见离下一个市集尚远,天色已经昏沉,四面又无人家。
正没奈何处,忽见前面林子里有人烟升起,走近时,却是一处偌大的庄子,四周围了一圈土墙,外面种了一两百株柳树。
庄子旁边有一块打麦场,场边圈养了十几头牛羊,溪水边放养了一群鸡鹅。
打麦场上,一名少年郎正和一帮庄客手持棍棒较量。
那人头戴凹面红巾,上穿青色棉袄,腰系皮搭膊,足蹬绣花牛皮靴,白净面皮,精神抖擞,一人面对三四名庄客,手中长棍舞动得泼墨不进。
那几名庄客不敢近身,只在外围游荡试探。围看的十几人齐声叫好。
丘十一心想:“此人棍子使得利索,应该经过名师传授。”
高意意拍马上前,行个礼,唱个喏,说道:“请问小哥,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那少年收了棍,见马上少女青春靓丽,光彩夺目,眼睛一亮,笑道:“此地名唤刘家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高意意早就编好一番说辞,说道:“我姓高,那位是我兄长,我们二人前往青州探亲,因贪图路上风景,错过宿头,可否叨扰各位,借宿一晚,过后自会有房钱饭钱奉上。”
那少年道:“谁家顶着房子走路?俺刘家村向来乐善好施,广交朋友,相见便是有缘,两位不妨在庄内歇息一晚,明日再好赶路。”
高意意大喜,说道:“多谢多谢。”
那少年是刘家村刘太公的大郎,名唤刘章。刘太公做着乡里的里正,因此庄子里养了百十来个壮健的庄丁,维持附近村落的治安。
刘章将高意意、丘十一引入庄内,在草堂里坐定,吩咐庄客将二人坐骑牵到后槽好生喂养,又遣人禀告太公。
太公扶着拐杖出来见客,彼此寒暄几句,叫人放了一张长桌,摆了两盘熟肉,几盘菜蔬、瓜果,几壶黄酒,盛情款待。
高意意素来不拘束,与那太公、刘章兴高采烈地吃喝谈论。丘十一却沉默寡言,甚少话语。
他性子木讷,但人并不蠢笨,论江湖经验比高意意可多得多。
他不动声色,冷眼旁观,见那刘章极力奉承,口中说笑,眼睛却在高意意身上瞟来瞟去。心中不由得起了几分戒备。
刘章拿话试探他几句,他只是随意嗯嗯几声。
高意意道:“家兄拙于言辞,几位莫怪。”
刘章道:“不怪不怪,令兄性格稳健,很有大家风范,不像咱们乡下人粗疏鲁莽。”
吃饱喝足,太公唤人安排两人宿在后院的客房。高意意一间,丘十一则住在隔壁那间。
刘章等人告辞后,丘十一扯扯高意意的衣袖,低声道:“这家人,有古怪。”
高意意睁圆妙目,说道:“乡下人热情好客,我看没什么问题吧?”
丘十一摇头道:“知人知面,咳,总之小心,晚上,不要,睡透。”
高意意一笑回房。
丘十一见高大小姐不识江湖险恶,摇摇头,叹口气,心想:既然说不明白,唯有自己多加警惕了。
刘章回到草堂,心中一阵燥热,脑子里尽是高意意的倩影在晃动。
他喝了几杯酒,醉意上涌,恶向胆边生,叫来几名亲信的庄丁,在耳边如此这般叮嘱几句。
刘太公入内,正好撞见,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将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叫道:“苦也,你又又……又想做什么恶事?”
刘章仗着有几分武艺,平时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惯了的,冷笑道:“嘿嘿,两个雏儿送上门来,正合小爷胃口。”
太公颤巍巍道:“你待怎地?”
刘章阴恻恻道:“杀人,抢钱,夺马。在我的地盘,神不知鬼不觉。”
太公只是跺脚不允,刘章眼一瞪,喝道:“老货休得啰嗦,你且回去歇息听信,莫妨碍小爷做事。”
太公不敢和凶狠的儿子对视,长叹一声,踉踉跄跄自行回房。
一名庄丁讨好地问道:“大郎看出那两人有什么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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